苏苏 第111节
“是记住,不是介怀,是走,不是迈。
“游令,你妈妈并不恨你,我是做父亲的人,就像我从不恨你妈妈一样,就像你外婆从不恨你妈妈一样,我们只是担心,
“你妈妈也一样,她很担心你。
“担心你生不逢时,处处不如愿,步步不得意。
甚至连绝望和难过都没有。
只有茫然。
前辈们并不吝啬向后背传授经验。
于是外公说:“所有的下一刻之于此刻,都是下一个,都是另一个。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这不是你们学过的知识吗?”
游令还是懵。
想爱的人也是。
“傻了吧。”外公忽然说。
游令扭过头,眼底一片毫不遮掩的茫然。
少年人度过了难捱的漫长的孤独的青春期,在不停的质疑和自愈中长成畸形的模样。
面对想要的不能坦诚表露,面对讨厌的也不会礼貌避开,真诚之下永远手足无措,挽留起来张不开嘴。
外公如同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托盘里油垢很厚,看上去脏脏的,凑近了才能闻到里面的油香,火光摇曳,并不耀眼,但却清晰,恒久,温暖。
游令忍不住贪恋这一点温度。
他小心翼翼地往外公身边挪了挪,手臂擦到外公外套布料时,发出一声不适宜的声响,他不可控制得僵住身体。
僵得哪哪都难受,却不愿意往回挪一分。
外公倒是没注意这一点细微,他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记住它,并走过去。
一切假的都能随心所欲,真的反而无从下手。
别扭又倔犟,拧巴又无知。
以为无坚不摧,其实一触即溃。
如今一场见不到头的风雨,终于掀翻了他所有伪装。
顽劣和强酷下面,除了茫然,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