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7章 凰也如此

女修一言不发，燕道微笑着，透过梳妆镜温柔凝视着女修。

画面跟着一变，这是一间简朴的石室，一个少年盘膝打坐修炼，眉眼与燕道和那女修依稀相似，是少年的燕青山了，石室大门被推开，燕道走进来，瞧见燕青山的时候不由微笑起来，仿佛看到的是一块珍宝。

如果不了解，当然会以为燕道是望着珍宝般的儿子，可了解了，看到这样的微笑，任张潇晗心都冷酷了，也只觉得心寒，这目光分明是看着一块珍宝，并非儿子。

“父亲，从早晨的时候，我觉得血液在沸腾，我修炼有成了吗？”少年的青山望着燕道，眼睛里闪着喜悦。

张潇晗只觉得心一痛，这样的画面她不忍看下去。

水淸点头道：“天下万事，只要是已经发生的，都逃不过因果，下界、界、仙界万事，只是没有神的记忆，神不归冥界掌管。”

在张潇晗的预料之，她神魂带面具，也只能看到五界，包括在五界她了解的神，可以看到凌夙，却找不到千杳，大约是她并不知道千杳也在人界内。

心念微动，神念在冥城内扩散，魂魄们经过往生壁往生，回忆前世总总，将记忆永久地留在冥界，化作一片空白往生，也有神魂被拘禁了，囚禁在各种囚室，也有魂魄连往生都放弃了，甘愿化作虚无，永生永世的消失。

神念，她也看到了燕青山的身影，他正站在侧院的囚室前，那里的每一座小院，都有一盏炼魂灯，日日夜夜灼烧着魂魄的身体——在冥界内，所有魂魄都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对自身命运的掌控，本来，大家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吧。

水淸抬手在面前那一划，黑暗出现空气波动的涟漪，三人面前出现一幅影像，先是浩瀚的森林，然后逐渐被推远，张潇晗认出远去的是下界的妖兽森林。

水清好像知道她的心思，画面出现涟漪，再出现是一座小小的山村，一个小男孩在山林里用脏兮兮的手在地挖掘出一根野菜，囫囵塞到嘴里，远处，一个温尔雅的修士走来，视线不经意扫过男孩，忽然转头，眼睛里露出喜悦，跟着飘然而知，无需言辞，只从男孩的惊喜能猜想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修士的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接着在男孩的头画着繁复的图案，张潇晗缓缓闭眼睛，夫人、儿子、徒弟，一个人能将至亲残害到如此，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了呢？

画面消失，张潇晗的神念重新投入到燕青山站着的小院前，燕青山凝神望着小院里辗转在炼魂灯下的魂魄，良久良久。

“其实，做一个无所不知的神久了，也觉得没有多大的意义，无外乎见多了人生百态，人也好，修士也好，甚至神也好，都是一个利字驱使。”水淸轻叹道。

玄真派的山门出现，外门、内门，行走匆匆的修士们，图像忽然一转，出现一座宽敞的居室，一个张潇晗从来不曾看到的女修满面愁云靠在梳妆台前，梳妆镜里映出她半个身影。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燕道走进来，温柔的望着那女修，而在同一刻，女修的面容露出刹那的恐惧，燕道开口，影像并无声音，张潇晗却知道燕道说的是什么。

“夫人又在担心了。”燕道是带着抚慰说的。

女修收起表情转身，用后背对着燕道。

燕道走去，手搭在女修的肩：“我给了你一切能给的殊荣，不仅是玄真派，整个玄黄大陆，谁不知道我燕道对夫人唯命是从，除了门派大事，事事都是夫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