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六章 问道上清

“悟？”凌云愣了愣，望着上清道长道，“是否就是冥想？”

“不是。”上清道长摇摇头道，“道家所说的悟，乃我心对天地万物的体察。世间万物皆有独特道韵，但因其无色无声无形，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身体触不着，神奇玄妙难以捉摸，所以说‘道，玄之又玄’。正因为道的玄妙，无法用感官感知，所以只能融身心于天地万物方能‘悟’。”

凌云一听，心中暗道：这岂不是与武道的冥想暗合么！看为何他认为冥想不是悟呢？

静默片刻，凌云接着询问道：“我看这屋子里全是字，而且道长刚才也在认真写字，不知道长是否在修书道呢？”

凌云一愣，反问道：“道长刚才不是说道无所不包么，为何现在又说武道非道了呢？”

上清道长解释道：“道的本真在于清静无为，在于万化归真。武道最初的确也是道的一种表现形式，但后来逐渐脱离了道的本真，成了仅仅追求极致力量的一种手段，虽然仍叫武道，但本质已不是以武入道了。因此，数万年来几乎无人能够因为习武而修成大道。”

凌云再次一愣，接着问道：“何为大道？”

上清道长道：“调动生命本能，以有为入无为，法法自生，法法自灭，周行不殆，循环往复，是为大道。”

凌云道：“如何能成大道？”

听了凌云的询问，上清道长微笑着摇摇头道：“那叫爻。长横是阳爻，表示阳光，短横是阴爻，表示月光。三爻组合成一卦，这三爻代表天地人三才。三才的天部包括整个天的运行和气象变化，地部是用地之运行体现生长化收藏的全部过程。人部是把天文、地理和人事结合，以便按这些规律办事。每卦自下而上，最下叫初爻，中间叫二爻，上面叫三爻。这八个卦象代表天地间八种基本物象：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坎为水，离为火。”

凌云沉吟片刻，望着上清道长道：“我看这个清泉村便是按照这个太极图而建，这黑色建筑中有个玄阳观，说明清溪对面的白色建筑中也有一个黑色的道观，而且就叫做玄阴观吧？”

上清道长微笑着点点头道：“凌居士果然见识不凡！与这白色玄阳观相对的黑色道观确实叫做玄阴观。”

凌云想了想，接着问道：“如此看来，那么这玄阳观和玄阴观也就是修道之地了，不过究竟何为道呢？”

上清道长微笑道：“道乃天地万物的本源。它混然一体，先天地存在。无声无形，杳冥空洞，永远不依靠外在的力量，自身不停地循环运行，它无形无体，不灭长存；它不依赖万物，绝对且永恒。它永远在运行，从不倦怠，不会停止，生生不息。”

上清道长道：“无己、无功、无名，无死无生，无休无止，达到返璞归真天人合一的境界，自成大道。”

凌云沉吟良久，才又接着问道：“那么如何修道呢？”

上清道长看了看凌云，笑着道：“凌居士想修道？”

凌云摇摇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上清道长心中暗叹一声，缓缓说道：“悟。”

凌云想了想，疑惑地询问道：“既然道无形无体，你如何知道它得存在呢？”

上清道长道：“自然知道。天地万物，从繁衍生息到衰老死亡莫不呈现一定规律，这规律便是道的呈现。道大至天，是为天道；道小及人，是为人道。天道无处不在，日月星辰的运行是道，一年四季的更替是道，阴阳变换是道，春花秋月风霜雨雪也是道。人道也无处不在，吃饭是道，穿衣是道，坐立行走是道，读书写字还是道。”

见凌云微微点头，似有所悟，上清道长接着道：“因为道无所不包而又无形无体，所以领悟了道的人便借助有形有声有色的事物来表现它。以书写之法来表现道之神韵的便是书道，以斟茶之术来表现的便是茶道，以绘画技艺来表现的便是画道；以棋枰对弈来表现的便是棋道，以琴曲音韵来变现的便是琴道。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凌云沉吟片刻，望着上清道长道：“照道长这么说来，那么武道便是以武技功法来表现道韵了？”

上清道长摇摇头道：“武道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