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刘光汉兵攻梁国（中）

耿纯说道：“朝中诸公所谋，阿父，非我等可以议也。”

护军，不是王莽新置的官职了。“护”者，监督、卫护之意。所谓“护军”，就是监督、卫护诸军的意思。这个官称，秦时就有了，前汉沿用，1直到今，是1个很重要的军职。护军此官，并非是只有1个，大司马府可设此职，类如更始将军这样的重将，其幕府中也可置护军。

简言之，“太师牺仲”和“更始将军护军”这两个官称，只从官名来看，好像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官，不是地位很高的官职，实际上也是莽朝中两个很重要的官职了，并且这两个官职都和平乱有关，用此两官带兵来徐、兖剿贼，亦算得上是正合其职。

唯耿艾眉头却皱将起来，说道：“景尚、王党？”

“正是。怎么了，阿父？”

耿艾沉吟说道：“景尚、王党两人，我虽与之并无深交，然此两人之能，我颇有闻。王党还好些，久在军旅，有知兵之名；景尚此公，其所长者天文历法、谶纬之道也，朝中却议欲用他为将，来讨徐、兖之贼？士孙喜、曹放平贼之事，朝廷不见之乎？”

原碧与李焉两案，1个说的是王莽皇后的侍女原碧与王莽的儿子王临密谋毒死王莽的案子，1个指的是原魏成大尹李焉听信了卜者王况“汉家当复兴，李当为辅”的谶纬之言，遂密谋反逆之案。这两桩案子都是发生在今年，牵连颇广。

原碧与王临的这桩案子倒也罢了；魏成即魏郡，魏郡是冀州的1个郡，离巨鹿不远，有去年“巨鹿马适求谋反”此案的榜样在前，李焉这件案子出来以后，却是使耿艾颇为不安。

不安，倒非是因耿艾与这件案子有关，全是因去年“马适求谋反”此案牵连太广之故。

马适是个复姓，马适求是巨鹿郡的1个有名豪强，他於去年谋划起兵，讨伐王莽，事发，受其牵连而被治罪的巨鹿及巨鹿周边等郡的郡国豪杰达数千人，皆被处死，端得是掀起了1场血雨腥风。被处死的这些郡国豪杰，其中颇有耿艾相识、相熟的人，他的几个好友都受此案牵累被杀了。耿艾很担心，会不会因为李焉此案，王莽再次地在冀州造成1番杀戮。

所以，他首先问耿纯的就是原碧案与李焉案，这两桩案子朝中现在了结了没有。

“羲和”这个官儿，早在前汉平帝时就设置了，那时王莽已大权在握，此官在其所置之初，本是太史官，其责为掌管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改掌“大司农”事是在王莽建立新朝后。——话到此处，不妨多说1句，却为何1个太史官，王莽把之改成了掌“大司农”事？这是因为羲和原本的掌责中有“天文历法、祭祀”，天文历法、祭祀和农事有关，所以王莽就把之改成了掌大司农事，以对应周礼6官体系中的“地官”，此亦可谓“合乎情理”。

但却羲仲、羲叔、和仲、和叔这4职，原是“羲和”属官，那少不了的，选以出任这4官的人，当然也就主要以通典籍、天文历法、祭祀者为上选了，——话到此处，须得再多说1句，既然此4官是以“通典籍、天文历法、祭祀者”为上选，那么王莽再后来又为何把这4官改任为4辅的属官？原因也很简单，4辅的主掌何也？4季和4方山岳，亦是与天文历法、祭祀有关，是以再把此4官调整为4辅是属官，亦也可谓是“合乎情理”。可这4官，所通的是典籍、天文历法、祭祀，压根与军事无关，则若竟用之平乱，诚然南辕北辙矣。

太傅牺叔士孙喜、国师和仲曹放两位，他俩近年来在各地平乱的差事，毫无疑问的，办的便都是相当差劲。乱，平不了，反而是他们率兵所到之处的百姓没少被他们的兵士部曲祸害！

耿纯说道：“阿父，景尚其人，确是没什么知兵之名，我听说，朝中之所以打算选任他为此回进讨徐、兖诸贼之将，——如阿父适才所言，他所通者天文、谶纬，正是因他精通这两条，故此朝中才做出了这个决议。”

“因其精通天文、谶纬，故才决议拜他为将？这……，唉，朝廷是打算用天象、谶纬，来剿灭徐、兖诸贼么？”本来听说朝廷准备派兵来剿徐、兖诸贼，耿艾颇是高兴，听耿纯说到此处，高兴的心情不觉消去了大半，转而代替浮上来的，是为了抑不住的担忧。

听得耿纯说两案都已了结，他略略的放下了点心，又闻耿纯言道朝中现正在做用兵徐、兖之议，他精神为之1振，身子前倾，说道：“哦？是么？朝中现正在计议进剿徐、兖贼寇？”

“是啊，阿父。我月前离京之时，闻说这件事情已经计议得差不多了。”

耿艾问道：“朝中欲以何人为将，来讨徐、兖诸贼？”

“听说是打算拜太师牺仲景尚、更始将军护军王党为将。”

王莽建立新朝以后，在朝中设置了4辅、3公、4将，出任这十1个职位的大臣皆被封拜为“公”，是为“十1公”。“太师”是4辅之首，“更始将军”是4将之首。“牺仲”，即羲仲，与羲叔、和仲、和叔3职，本是“纳言”的前身，“羲和”此官的4个副手，天凤元年时，此4官职分别被改为是了4辅的属官。“4辅”，是王莽仿照尧的“4岳”而设置的官职，职责为分主4季，及分掌4方山岳，由於4方起事不断，羲仲等4官这些年来的主要职责便是协助4辅，平定叛乱，——如太傅牺叔士孙喜、国师和仲曹放，现都是在各地平乱。